你问我是谁

【国教组】忘却

好扎心。。。。。

mokuchi:

(1)
“沙沙—”
海涅正在写东西。
里希特不知道该做什么,他望着那个人,几次想要开口却又放弃,沉默充斥着整个房间。
啊啊,果然我还是......
里希特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他抬起手,擦去。
真是的,本来是要安慰小海涅的,怎么自己先哭起来。
“好了。”
听到声音,里希特连忙擦掉眼泪,略带颤抖的拿起桌上的纸,从始至终海涅也没有回过头。
应该是非常痛苦的。
里希特想,无论是从两人共有的曾经还是现在的交情,他想到那一天的晚上,维克多告诉他的事情,意料之外却又似乎在情理之中,惊讶又觉得自己早该知道。
“海涅......”里希特开口,停顿半响却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最终伸出手来,想要抱着海涅。
被对方阻止。
“我没事。”
“倒是这个,能帮我转交给莱恩哈特王子吗?”
里希特拿着那张纸,当看清标题时,突如其来的眩晕感侵袭整个身体。
他盯着上面的字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人都被桎梏一般,颤抖的手几乎要拿不住纸张。
“好......”里希特说道,泪水在眼眶打转最终滑下,一滴一滴落到地上,形成暗斑。
海涅叹了口气,他招了招手示意里希特过去,在对方震惊的眼神下,抱住对方。
“呜—”
呜咽声从肩膀处传来,逐渐扩大,压抑多天的情感终于得到释放。
毕竟里希特才是最小的那一个。
海涅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任由温热的液体打湿衣衫。
再怎么装成熟,也还是个孩子。
不远处的门外,同样响起的哽咽声让海涅再次叹气。
......都还是孩子。
“麻烦了。”
海涅看着凯,对方正小心翼翼的抱着里希特,替里希特打理着稍乱的头发。
视线越过凯,房门边露出马脚的衣角不断抽动,暴露着对方的心情。
是莱恩哈特和布鲁诺王子。
海涅知道。
“海涅老师......真的不出席吗?”
海涅垂眸,半响才回答。
“嗯。”
凯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看着海涅,似乎在等他后面的话。
半响,才发现这已经是全部,凯想劝对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思索片刻,凯从衣兜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海涅。
“在抽屉里找到的。”
没有过多的话语,两人都知道那已经不是必要,这封信的写者海涅也能猜出。
维克多。
海涅盯着那封信封面熟悉的字迹写着'海涅亲启',他靠着墙拆开信封,完全将凯抛在脑后。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凯早已离开,房间内只剩下海涅一人,他靠着墙将信重新折起,环视四周。
好安静。
之前...也是这么安静?
海涅想,又突然自嘲起来。
到底在想些什么,本来就是这样,又没什么改变。
海涅看着周围的一切,突然迷茫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连日的工作已经结束,后续的事情早在事情的开始便已处理完毕。
换句话说,维克多背着自己准备好了一切。
维克多告诉了所有人,无论是王子们还是女仆,甚至是哪两个侍卫。
独独没有告诉自己。
“凭什么只有我......”
“凭什么......”
海涅取下眼镜握在手中,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着那张纸,靠着墙的身体逐渐滑下,身体蜷缩,将头埋进膝盖。
“混蛋......”

(2)
【给海涅】
【你现在一定很想骂我吧,那是当然的,抱歉呢没有告诉你。】
【一年前我就隐约感觉到了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但我还放不下那些孩子,放不下这个国家,它是我们的梦想,是我们共同守护的国度,我放不下。】
【但是没有办法呢,生老病死,没有人能躲过,大概就是命运作弄吧,抱歉呢,没办法一直陪着你。】
笔尖离开纸面,维克多审视着纸张,检查半天觉的没有什么问题,才继续落笔书写着。
海涅肯定会生气吧?
“哈,那是肯定的,咳咳——”
猛烈的咳嗽声回响在昏暗的书房里,维克多捂着嘴,鲜艳的红色顺着手帕蔓延开来。
一旁的管家想要去叫医生,却被维克多阻止。
“我、咳,没事。”
维克多安慰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濒临极限,他看着手帕出神,脑海里想的不是自己的死亡而是另一人。
也是他这最后一封信的对象,海涅。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我追着那两个偷我怀表的小孩到巷子,你就出现了,我那时候想的全是,这个孩子挺漂亮的,哈哈没办法,谁让你那时候留着长发,嘛我也没资格说你就是了。】
【那时候恐怕你以为我只是哪个家族出来的不谙世事的小少爷吧,带着我走遍了城内的大街小巷,从所谓大人的手里赢得钱财换取食物,说来好笑。那时候我满脑袋想的都是这个人真厉害,跟大人下棋也不会输,无论多么复杂的道路也能记清,还管着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孩子。】
写到这里,维克多想到被一群孩子围在中间的海涅,忍不住轻笑。
孩子王呢,那个时候。
维克多伸手拿起酒杯,看到空空如也的杯子才想起自己早已忌口,摇摇头,感叹身体不好连喜欢的酒都不能喝了。
这可是海涅专程送来的。
【不管怎么说,那段时间是真的学到了许多,受你照顾了呢。后来知道你不识字很是惊讶呢,没想到那么厉害的你竟然不识字。】
维克多写着,又看了看桌上的白酒,当年随口一提没想到海涅竟然一直记着。
“真是不坦率。”
维克多喃喃,惊觉自己说出的话,又想到现状无可奈何的自嘲着。
【不过后来更让我惊讶的是你竟然以自身能力不足无法帮助我而拒绝留在王宫,天知道我当时多想让你陪着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为了这个事情天天吵架,甚至连续十三天没有说过话。】
【那时候我还让士兵拦着你,不让你走,想想就觉得自己真是......幸好我妥协了,没有让你记恨我。】
【毕竟那是你的决定,你有你的生活,你也有你的尊严,我不应该去强迫你。】
【顺带一提,长发很好看,不过短发也很适合你呢。】
回想起海涅曾经的样子,维克多嘴角上扬,他等待着笔墨干涸,随手在一旁的白纸上勾勒着,是海涅小时候的样子。
“还是小时候可爱。”
“当然现在也很可爱。”
维克多笑着,突然皱眉,铁锈味布满口腔,他瞥了眼时间,午夜已过。
“得加快速度了。”
略带颤抖的拿起笔,一个又一个单词出现在纸上,没有曾经的意气风发,偶尔出现的锯齿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你离开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
就算有书信来往也无法抑制。
终于见面时,你不知道我是如何压下抱住你的冲动才能冷静的和你打招呼。
无数夜的共饮天明,每一次你的拜访都让我欣喜不已。
我在改变,你又何尝不是。
什么时候感情变了质,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那么单纯。
“真想......”
维克多抚上嘴唇,指腹摩挲,仿佛那一夜的触感仍旧停留。
【就当是我最后任性一回,他们就拜托你照顾了,有你在我很放心。书房里有礼物给你,你找得到的,也只有你能找到。】
【虽然这个时候应该说让你忘了我,果然还是做不到呢,你问我有没有骗过你,我承认有。】
【那一晚,没有喝醉,也不是玩笑。】
【我爱你。】
最后一笔落下,维克多重新审视,想了想还是落下署名,他拿起纸张,脸上是略带苦涩的笑容。
对折,装入信封,放进抽屉,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管家的担忧和悲伤的眼神。
如果陛下没有生病,一切都会不一样。
五位王子会共同治理这个国家,小公主会找到一个好的伴侣,陛下和教师也会一直在一起,守护着这个国家。
天意弄人。
管家想,他想起昨晚被那对红眸盯着的时候,下意识的认为对方早已知道,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面前这个人的谎言,没有所谓的交流,也没有外出访谈,只是这个人找的一个躲避对方的谎言。
“去喊里希特过来。”
“是,陛下。”
管家微微欠身,闭上眼深呼吸,再次睁眼已经恢复到往常的样子。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只要听从陛下吩咐即可。
这样就行了。
关上房门前,管家看见的是维克多捂着嘴的样子,以及染血的手帕。

(3)
海涅是被钟声惊醒的,一轻一重,轮回往复,每一声都落在海涅的心头,那封信早已变得皱皱巴巴,眼镜也掉落在一旁。
葬礼就要开始了。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海涅仰着头说着,双眼无神的看着虚空,钟声不断回响在耳边。
曾经的记忆不断在脑海里出现,如走马灯一样放映着,欢笑、哭泣、争吵,最后定格在那一晚。
唇齿相依。
海涅犹豫着抬起手,不语。
“......”
“还有......”
“东西......没找到。”
海涅喃喃,他捡起眼镜,扶着墙起身,慢慢的朝着外面走去,平日的走廊空无一人,他知道那些人去了哪里。
钟声渐稀渐远,但海涅已经不在乎了。
到了。
维克多的书房一如往常,没有人会去动它,即使桌上的空杯倒下,也没有人去扶起,似乎是许久没有使用的原因,尽管有女仆每日打扫,桌面仍然染上少许灰尘。
当然,还是维持着之前的样子。
从以前就是,海涅习惯于将东西随手放置,而维克多则习惯整齐摆放,教堂里海涅的住处也只有在维克多到来的时候才会整齐。
海涅有时也想,贵为王子的维克多又怎会对这种事情如此熟悉。
他拉开抽屉,空无一物,他弯下腰在书桌下摸索着,没有任何发现。
海涅环顾四周,高大的书架上书籍玲琅满目整齐排列着,沙发软垫不会有任何东西,唯一的可能便是这张书桌,他拿出那封信,尽管已经变得破烂不堪,上面的字迹仍能清晰辨析。
“只有我能找到的东西吗.......”
海涅低着头,重新审视桌面,堆叠的资料,放置许久的墨水瓶和笔以及。
倒下的空酒杯。
“酒,如果是酒的话......”
海涅猛然抬头,冲到书架边,近似疯狂的将书一本本抽出,碰撞声回响着,直到某本书抽出露出被遮掩的那瓶酒。
古兰兹来赫州的白酒。
就像专门为海涅准备。
海涅盯着酒瓶,完全没有注意到酒已经开封,颤抖着几次才将瓶塞拔出,不管不顾的灌着,来不及咽下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打湿衣襟。
辛辣的液体入喉,没有往常的香醇,只有苦涩。
“咳、咳咳—”
海涅低下头,颤抖着擦拭着嘴角,他拿起酒晃动,刚刚的物体早已落回瓶底,细微的响声从酒瓶内传出。
他站起身,摇晃着走到桌边,举起—
“啪!”
玻璃碎裂,溅起的液体混杂着碎片擦过脸颊,带起一道血痕,瓶内细小的物体也掉落出来,混在玻璃间,闪烁着。
一枚戒指。
海涅捡起,看着手心的戒指不语,半响突然发疯似的跪在地上,全然不顾玻璃扎进膝盖,他在玻璃间翻找着,最终在一块碎片下找到了另一枚。
“哈,这就是你说的东西......”
“根本毫无意义。”
“毫无意义......”
海涅握着戒指,低头笑着,渐渐变为呜咽,铁锈味混着酒香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耳边钟声再次响起,缓慢悠长,久久回荡。
至此,古兰兹来赫再无军神王。

(3.5)
那天已经过去许久。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避开这个话题,更不用说在海涅面前提起。
大家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却不知有些事情早已结局。
“呐,维克多。”
海涅捏着那一枚戒指,透过阳光穿过窗户,满目绿色下闪烁着,内壁清晰可见的刻字在长期的戴取中略微磨损,好在并不影响辨识。
当然,就算完全消磨,海涅也不会忘记。
“有时候你真的很狡猾。”
海涅抱怨着,就如往常他经常会做的,对着一枚戒指讲述一天的经历。
“这样我根本就忘不掉,大概这就是你的目的。”
海涅说着,拿出怀表,距离约定的时间并无多少,他将戒指戴上,又取出钥匙打开抽屉。
那里放着的盒子里是剩下的那枚戒指,清晰可见的,内壁刻着的单词。
'忘却'
海涅摩挲着,合上,将抽屉锁好,确保没有问题后便拿起预先整理的资料。
这个国家有他们,你可以放心。
而我,也会继续守护这个国家,连同你的那一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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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摇到墓志铭、契约情侣、来不及告白。
仿佛看见四十米大刀和无数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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